ES【友涉】Dreamland 01-03

- 友涉合志完售,群里的大家约定好今天解禁本子里的内容。这篇是和《爱乐之城》沾点边的现代PARO,刚好前几章的背景就是圣诞节,非常应景,祝各位平安夜快乐!

- PS:本来还想发一份友涉的圣诞节小料,但是链接还没做好,明天应该能赶得上圣诞末班车!


(1)Boy Meets Boy

 

光标在稿纸的开头处闪烁了近五分钟后,屏幕上总算蹦出了一串毫无新意的英文单词,刺眼的红色波浪下划线嘲笑着作者拼写和文法的低级错误,于是刚刚拼凑出来的词句又被删了个一干二净。真白友也喝干了纸杯里的咖啡,食指焦躁地敲打着空格键,大脑像稿纸一般空白。

 

截稿日本身就是繁忙的一天,几小时前友也还帮新人同事收拾了一堆新闻App推送系统的烂摊子。他本来计划忙完工作就早点回家休息,然而路过地铁站旁那家小小的咖啡馆时,脑海里噼噼啪啪炸起一串火花,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推开了咖啡馆古旧的木门。他买了杯平时没怎么喝过的咖啡,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稳,打开心爱的笔记本电脑,等写作软件就绪,双手稳稳地落在键盘上时,刚才还在脑海里不断涌现的词句突然又模糊了起来。这一次他要写什么样的故事呢,带有隐喻的黑暗讽刺童话,蒸汽朋克背景的架空故事,还是轻松搞笑的奇幻轻小说?干脆写一篇“因为某个机缘相遇的两人,在一系列事件的发酵下产生了奇妙的爱情化学反应”,这样简单的都市爱情故事吧。不过这种看到开头就能猜到大团圆结局的故事会不会太老套呢?

 

真白友也并不是职业作家,确切点说,新闻专业毕业的他目前就职于一家专注于都市时尚和娱乐的传媒公司,名片上的头衔是初级编辑,但实际上的工作也包含了采访和写稿。作为刚入职一年的新人,他的工作算不上繁忙,一周来公司四天,其他时间可在家办公,偶尔需要外出采访和拍摄。相对应地,公司给的薪水也很一般,虽说足以让他在曼哈顿下城区租一间小小的卧室当做栖身之地、能在温饱之余进行一些额外的娱乐活动,但零零总总算下来也别想在银行账户上留下多少积蓄。几年前初来这个国家读书时的抱负与情怀在无数个琐碎瞬间的侵蚀下渐渐分崩离析——编辑网页时怎么改都不对的html代码、外出采访时口袋里正巧坏掉的录音笔、餐车前排了快一个街区的顾客长队、地铁广播里毫无感情和音调的延误通知、被上下班的人潮推推又挤挤的每一个工作日,梦想和热情就这样被庸庸碌碌的生活不断捶打着,不知不觉中就被碾压、磨碎,最后蒸发得分毫不剩。有很多次他在想,是不是

他早就该和这个世界妥协,认清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但是真白友也还不死心。

即使从小到大一直被贴上“普通”的标签,即使不论在哪都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他依然期许着能在自己波澜不惊的人生中激起一点涟漪,梦想能有某个闪烁着微光的机遇降临。哪怕只是抓着随时会断裂的蜘蛛丝,他也想向着高处攀爬,去看看那里是否有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

 

然而眼下的事实是友也在咖啡馆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并没有写出风靡全球的巫师系列小说,除了对着屏幕发呆敲出一堆不知所云的文字之外,他唯一的成果就是喝光了一杯抹茶拿铁咖啡。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11,又经过五分钟的煎熬后,友也向愈燃愈烈的挫败感投降,毅然决然地关掉了电脑,提起公事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咖啡店。

纽约十二月的寒风刮得人缩起脖子,他加快脚步,沿着地铁站的楼梯向下走,迎面而来的干燥空气里带着一股奇怪的发酵味道,这让友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潜伏在这座城市地底的钢铁森林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老旧的车厢、铁轨和站内设施透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感,24小时不间断的运营让夜间的地铁站成了无家可归者的天堂,于是老鼠、垃圾和异味也随之而来,不管搭乘多少次友也都无法习惯这糟糕透顶的公共交通系统。有时候下班晚归能在站内碰到拉小提琴卖艺的老者、对着电子琴自弹自唱的黑人歌手、兜售手工编织工艺品的年轻姑娘,或是推着西班牙甜油条小推车的驼背阿姨,但是今天的地铁站显得有些冷清——友也下楼梯的时候是这么想的,直到隐隐约约的人声传入他耳中,一抹银白色点亮了他的视野。

 

凹凸不平的站台是现成的舞台,昏暗的顶灯照亮了主演,倚靠在柱子上的银发青年起先只是低声地呢喃着,友也来不及听清断断续续的絮语,那个人就唱起来,干净又清澈的歌声在廖无一人的地下隧道中回响。

 

Here'sto the ones who dream, foolish as they may seem (这首歌献给那些有梦想的人,尽管他们看起来傻乎乎的)

Here'sto the hearts that ache (这首歌献给那些隐隐作痛的心)

Here'sto the Mess we make…… (这首歌献给我们制造的那些混乱)

 

珍珠般饱满圆润的词句从他口中不断滚落,或许是歌者饱含的情感过于充沛,又或许是歌词勾起人昔日的回忆和共鸣,附了魔力一般的旋律肆意浸染着那抹刺眼的银色,毫无防备地打开人的心门,一直侵入到灵魂深处。友也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黏在那人身上不肯移开,眼眶微微发酸,胸口处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银发的歌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注意到友也的到来,他从柱子边走开,优雅地转着圈来到站台中央,飘舞的银色长发像白鸽的翅膀,由羽翼扇动产生的气流在他身后划出洒脱的弧度,此刻破旧脏乱的地铁站仿佛是他一人的舞台,他张开双臂,对看不见的观众们微笑着,挥手致意着,虽然圆圆胖胖的垃圾桶并不会鼓掌,楼梯上却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哦呀?没想到深夜即兴表演的舞台上来了一位观众呢,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那人抬起头,刚好和友也四目相交,然后他咧嘴笑起来,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他轻快地打了个响指,一支鲜红的玫瑰便跃然于指尖,“这是今天最后一支玫瑰了呢,请收下吧~☆”

友也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口袋里的五美元纸币直接给对方,因为他打量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通常卖艺者用来收打赏的小盒子或是玻璃罐,结果这人冷不丁掏出一朵花来,弄得他懵在原地,这是什么卖艺的新套路吗。

“啊?给、给我?为什么要送我花?”

“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哦,谢、谢谢,”友也愣愣地接过花,低头轻嗅着淡淡的玫瑰香,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眼前的青年。这人比自己稍微高几公分,身材挺拔匀称,面容清秀俊朗,从五官轮廓来看是亚洲人,应该说是个美男子,但是细细打量又觉得这人有点奇怪。撇开扎眼的发色、夸张的发量和长度不谈,耳边的几绺头发被束成细细的三股辫,脑袋上还盘了个突兀的团子,现在的美男子好像也不流行梳这种发型吧?加上这人意义不明的举止和浮夸的说话腔调,他是不是从哪部电影或是小说里穿越来的?

 

两个人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友也觉得一直这么打量别人很不礼貌,至少应该说点什么,于是赶紧开口道:“啊对了,刚刚那首歌真好听,怎么说呢……好像能触到人内心深处?”

“呼呼呼~能为你带来感动那是我的荣幸~☆”

“歌词也很动人,是你自己写的歌吗?”

“这是最近上映的电影里面的插曲呀,你还没有去看吗?”

“啊该不会是那个海报贴遍了大街小巷的爱情音乐剧吧……LA LA LAND(爱乐之城)?”那张海报上,男女主角在夜幕下翩翩起舞,上映的第一天就在媒体上收到好评连连,但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爱情故事,友也对它兴趣缺缺。

“对对就是那个,有关梦想、勇气和爱的故事,听起来似乎有点老套,但是看了绝对不会后悔。”

“在圣诞季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爱情电影……你懂的,不去也罢。”友也尴尬地耸耸肩。

“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错过一次惊喜和感动的机会,那真是太遗憾了!“长发怪人双手抱在胸前,夸张地故作叹气状,“在黑暗的电影院手拉手观看,一边咯吱咯吱地吃着爆米花,一边小声嘀咕着观影感想,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呀!既然如此……”

 

“就让我日日树涉陪你一起看吧~☆好的电影永远值得再看一次~

 

深夜的纽约地铁从不缺怪人,多半是满口疯言疯语的流浪汉或骂骂咧咧的精神病患者,他们可能会拿着罐子请友也施舍几块钱或是一个三明治,然后含糊地抱怨几句,但是从来没有谁像这家伙一样提出如此唐突的要求。

“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你去看电影?”

“你刚刚不是被这首歌打动了吗?”日日树涉歪过脑袋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脸颊上现出浅浅的酒窝,“凭我的直觉,你一定会喜欢这部电影。A little chance encounter could be the one you've waited for (一次小小的偶遇,可能就是你苦等良久的邂逅)~来吧,和我一起感受这份爱与感动,在这美好的圣诞季~♪”

不知道是不是这张好看的笑脸让人放松了警惕,友也张嘴愣了几秒,恍惚中差点就答应了。他完全不明白现在的事态是什么展开,脑子里却后知后觉蹦出了另一个念头。

“我没听错的话,你的名字叫‘响彻四方(響き渡る[1])’?没有冒犯的意思,是日语名字吧?”

“哇哦,你竟然知道我名字的寓意,难道是同胞吗,真是惊喜之中的惊喜!我今天应该去买张彩票~”日日树涉乐开了花,他像变魔术般从外套里掏出便签和笔,唰唰唰写下几个工整秀丽的汉字,一边展示给友也看一边切换成日语模式,“日-日-树-涉,是这样写的~♪那么作为交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尽管真白友也花了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写出一个精彩的故事开头,然而此时此刻的对话大概会成为一个充满新意的开端,并且是一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开端。毕竟他们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在纽约邂逅的经典浪漫方式——他们没有在时代广场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远远地相视而笑,没有在洛克菲勒中心高层的酒吧里借酒攀谈,没有因为帝国大厦观景台的吊桥效应而心如鹿撞,没有在市立图书馆的书架间徜徉时触碰同一本书,甚至也没有在第五大道或是三十四街的路边咖啡店里为了争论水果塔和芝士蛋糕哪个更好吃而坐上一下午。

隐隐散发着尿臊味和垃圾酸臭味的地铁站绝对算不上什么浪漫圣地,日日树涉这个古灵精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也不是老套剧本里脸谱化严重的女主角,不管真白友也承认与否,今晚的邂逅将注定为他的人生注入一点不那么“普通”的色彩。

 

(2)That's How They Get Started

 

“呜喵,昨晚一个陌生人邀请你去看电影,还送你玫瑰花?”仁兔成鸣用叉子叉起沙拉里的圣女果一口塞进嘴里,差点没咬到舌头,“友亲,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了!”

“不不不,不是啦,仁哥,那人是男的呀!虽然说他头发比一般的女生还长,长得也很清秀,但百分之一百是男性。”

“这里可是纽约,对方是男性也不稀奇,说不定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哦?如果按照标准美剧套路,他这是要追你的前奏。”仁兔笑着打趣道,一副“我已经猜到结局”的眼神。

“哇,仁哥你饶过我吧,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但姑且认为自己性取向很正常。我只是因为圣诞节确实没什么安排才答应的,反正看场电影而已,打发时间。”

圣诞节没有安排这句话听起来很可怜,但真的是友也的大实话。眼看着窗外寒风里开始夹杂雪花,街上的圣诞氛围越来越浓厚,友也的内心很惆怅。美国同事多半是回家和家人团聚欢庆圣诞,外国同事则有的去温暖的城市度假,有的直接买机票回国。大城市的生活成本本来就高,新入社会的他工作一年多也没攒下多少积蓄,即使内心很想回家和父母还有妹妹团聚,面对回国机票的高昂价格他也只能望而兴叹。

没有女朋友,家人不在身边,关系好的哥们不是度假就是回家,这种情况下去看场电影也算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那个叫日日树涉的怪人也是没人一起过圣诞才会对素不相识的路人提出这种邀请呢。反正电影票两人AA,也不少块肉,去就去呗。

 

从12月20号起,很多路边的小餐馆和咖啡店都陆陆续续挂上了关店的牌子。平安夜这天的下午三点半,连友也上下班时常去的连锁面包店也把存货卖了个七七八八,并挂出今日提早打烊的告示。店里暖气太足了,芝士三明治的余味黏在嘴里化不开,友也决定去外面吹吹冷风让脑袋清醒一下,于是他裹紧大衣和围巾,朝布莱恩特公园的方向走去。天气温暖的时候他还挺喜欢这座被高楼大厦包围的街心公园,坐在树荫下啃着三明治或是墨西哥玉米卷,看公园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下棋、闲聊、谈情说爱,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就这么吹着风发着呆虚度一会儿光阴,颇为惬意。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了数字4,友也在公园雕像的转角处的显眼位置坐下,内心祈愿日日树涉别放自己鸽子。几分钟后他听到了咕咕咕的声音,扭头一看,自己身旁俨然蹲着一只白鸽,活的。

“嚯,你还挺胆大的嘛,”市里的鸽子大多不怕人,但也不会主动亲近人类,这只鸽子怕不是饿昏了头来讨粮食吃吧,友也笑起来,用手指着斜前方,“我没有吃的给你,喏,那边的老爷爷在撒面包屑,去晚了的话就抢不到啦,快去。”

鸽子歪过头来看他,一蹦一跳地凑过来,绿豆一样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正当友也注意到鸽子的脚上套着脚环时,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声惊呼。

 

“Amazing!!!”

这声大喊可以称得上是震耳欲聋,友也身子一抖,吓得差点没从长椅上跌下去,他条件反射地惊叫着,耳边响起了日日树涉咯咯咯的笑声。

“你、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啊?!”

“呵呵呵~我只是在感叹贞德好像很喜欢友也君,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呢,顺带一提,贞德是我的宠物的名字~☆”涉托起那只乖巧的白鸽,轻柔地抚摸几下后,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爱宠放进了大衣的内袋中。

“你随身带着宠物?就这样塞在外套里没问题吗?”

“不要紧的哦,小贞德已经陪伴我多年,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呢。”

友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涉,内心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美国东北部地区的气温近日一降再降,街上的人们都把羽绒服、呢子大衣和滑雪衫裹得紧紧的,恨不得再用围巾和帽子把脑袋包个严实,但日日树涉好像对气温毫不在意,他把长外套像披风一样搭在肩上,里面也只穿了衬衫和薄毛衣,他不怕冷吗?那件外套里好像藏了很多秘密,就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般,友也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涉却神神秘秘地躲开,嘴里说着“被友也君看光家底就不妙了”这样的话。

友也不满地小声嘟哝几句,内心的吐槽已经洪水决堤。首先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自来熟地叫他“友也君”,一般刚认识的话不是会叫“真白君”吗?若是按英语的习惯直接喊“友也”倒没有问题,但他们是在用母语交流,那理应遵循日语的礼节和称呼方式吧?其次,这鸽子根本就是这家伙故意放出来吸引人注意力再趁机吓唬人的把戏,还装模作样说什么“惊喜”啦“amazing”之类的话,不得不说是性质恶劣。再说,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别人怎么想,总是按照自己的步调我行我素,就算是张扬个性也该有个限度吧。

由美好的第一印象产生的光晕效应已褪去大半,涉在友也心中的形象已经由“地铁里优雅的卖艺者”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怪人”。他明明长了张美男子的脸,歌声清澈又动人,结果相处起来能让人把对他的幻想摔个粉碎。而且他完全可以正常说话,却非要挂上那套浮夸的腔调,就好像在声情并茂背诵戏剧台词一样。再加上一见面就用把戏戏弄他人,不知道该说是思维清奇还是心理幼稚。算了,跟这种奇人讲“礼节”估计也是白费口舌,理性告诉友也不要发火,于是在日日树涉喋喋不休的演员和电影背景科普中,两个人朝AMC电影院的方向出发了。

 

歌舞剧有一种极具感染性的魅力,不仅给观众带来全方位浸入式的体验,也为司空见惯的剧情涂上绚烂多姿的色彩,友也看得入了迷,以至于买的爆米花都忘了吃,更没有体验日日树涉说的“在黑暗中拉着手小声议论”的美好经历。影片散场后,友也和涉随着人流慢慢地朝出口处挪动,等回到售票大厅后,两人才开始聊起观影感想。

“很久没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感染力和冲击力了,音乐、剪辑和剧情的节奏都很棒,歌舞剧真是有魅力啊。你说的没错,值得一看,”友也舔舔嘴唇,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影片中,“影片里埋了很多致敬的桥段吧?”

“呼呼呼~观察力不错嘛!有数过是多少个吗?”

“《雨中曲》、《红磨坊》……唔,倒是没有细细数过,可以回去查一下。”写个影评也不错,友也内心盘算着,“结局有点出乎意料,导演在这里处理得很好。”

“因为每个人价值观的不同,这个结尾其实颇受争议。我觉得能有人陪自己追逐梦想,真的是非常美好的经历,不管最后怎样都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两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算是圆满结局了。”涉转了转眼珠,笑容里带着些许羡慕,这部电影似乎勾起了他的强烈共鸣。

不是每一个爱情故事都有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很多浪漫又美好的感情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只变成一段“爱过,不后悔”的回忆,然后两人各自回到相遇前的人生轨迹上,也许心怀感激,也许一声叹息,也许故作云淡风轻,江湖不见也未必是最差的结局。

“说的也是,不管结果如何,追梦的过程非常美好。托你的福,看了部好电影。”

 “对吧对吧?日日树涉的推荐是不会错的~顺便一提,我最喜欢的部分是在天文台的舞蹈,星空的背景真是太罗曼蒂克了~呼呼呼~有机会的话也想去感受一下呢。”

“那只是电影特效,就算你在天文台里不顾众人的眼光突然跳起舞,也不会有什么星星、银河、宇宙之类的背景。”

涉投来一个“你这样说太没情调了”的眼神,抗议道:“友也君,请你多用一点想象力好吗?!”

“我又不是没去过格里菲斯天文台,那里能俯瞰整个洛杉矶的景色,视野相当开阔,还能瞧见山上‘好莱坞’那几个字,不过也没有电影里渲染得那么浪漫。”

“听起来很棒哇~♪”

“山路有点难开车,而且上面信号不好,但还是值得一去。”

 

他们走到电影院外,发现细细碎碎的雪花纷扬落下,街上的景色被抹上一层纯白,相当应景地让平安夜的氛围又浓厚了几分。因下雪而兴奋的孩童们吵嚷着从身边经过,年轻的情侣们撑起伞漫步在雪中。零星的冰晶粘在了涉的银发上,他吸吸鼻子,尽情感受着平安夜的欢愉气氛,呼出的大团白气也无法模糊他的笑容。

“我也好想去看看啊,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友也没听懂这句指代不明的话。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也是时候和日日树涉告别,他在考虑如何不那么唐突地说再见。

 

“友也君?”

如果是对方开口说再见的话那就不尴尬了呢,友也正这么想着,一种不属于日日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和这个怪人相处真是累,总算看完电影了,真想赶紧回家啊’!”

好家伙,听起来简直就是真白友也本人在说话,不光是声线一模一样,连语音语调的抑扬顿挫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算是某缩小的高中生侦探的蝴蝶结变声器也没法做到这个地步吧!难道他是专业的配音演员,可以自由切换声线?

涉对于友也的惊诧感到很满意:“友也君就是这么想的,我猜的没错吧?顺带一提我的拿手好戏之一就是声音模仿,在适当的时候使用可以产生奇效哦☆!”

“呃……”被看穿内心想法的友也脸上一阵发烧,“怎么说,我不太擅长和日日树涉先生这种类型的人相处,但我没有冒犯的想法。今天还是挺愉快的,谢谢你陪我看电影,那么就此告辞!”

他朝涉深深地鞠了一躬,用一个勉强的微笑当做最后的告别。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胳膊冷不丁地被涉拉住了。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友也君……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过圣诞节吧?”

这家伙为什么能一眼看穿自己,看穿就算了,这种尴尬的事为什么要大声说出来?友也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个冷冰冰的事实,怒火不由地蹿了起来。

“日日树先生,难道您会读心术吗?这样的恶作剧请适可而止吧!”

“虽然我可以变一点小魔术,但我不是魔法师,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读心术。只是友也君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我才做出猜测,如果冒犯到你的话那我道歉。”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已经融成透明的水珠,“其实我只是想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并没有恶意呢。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意大利面馆,墨鱼海鲜面的味道很独特~”

那一秒友也恍惚间产生了错觉,眼前这张嬉皮笑脸上竟出现一丝寂寞。大概只有同在异国漂泊的人才能体会这声挽留里的无奈,虽然表现得不那么坦率,友也还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份心情。

“餐前的蒜蓉面包超级香的哦~配上店家自制的黄油,咬下一口能看见玫瑰色的天国~”

“喂喂,这比喻太过头了吧。”友也被涉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为了庆祝节日,再开一瓶红酒配牛排吧?我会用红玫瑰来装点餐桌,不过圣诞节是不是用一品红装饰更有节日气氛呢,呵呵呵~”涉又一次恢复了元气,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道,“万一店家用槲寄生做装饰可怎么办呢,这个充满了爱意的节日真是太棒了!”

此时就算吐槽别给店家添麻烦估计也压不住日日树涉雀跃的心情,友也选择闭上嘴,在心里默默念叨:让槲寄生见鬼去吧,他可不想和这家伙接吻!就算是习俗也不行!

 

(3)Welcome to my World!

 

开往纽约皇后区的地铁慢车摇摇晃晃地前行,车体时不时会停在隧道中间,为隔壁轨道的快车让行。时进时停的车速着实让人昏昏欲睡,友也坐在靠栏杆边的座位上,盯着手里的扑克牌发呆,平安夜那天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那家意大利面馆的店面不大,装饰却很温馨,店家和其他餐馆一样立起圣诞树,色彩缤纷的彩球和各式装饰品挂满了松枝。热情的服务员小姐误会他们是一对,询问要不要点圣诞特供的香薰蜡烛,涉抢先一步回话,愉快地选了玫瑰色的蜡烛,然后哼唱起圣诞歌,音调相当轻快。

“烛光晚餐的氛围很适合圣诞节对吧,呼呼呼~”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吃烛光晚餐的对象是什么人啊,还是说这又是他故意捉弄人?肚子空空的友也无力吐槽,点完菜后就开始伸着脖子等餐前面包。在这个空档期间,涉掏出了几张扑克牌。

“就这么干坐着等餐未免太无趣,来玩一下猜扑克牌的游戏打发时间吧?”

友也不知道涉的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按照涉解释的规则,是其中一人预先看好扑克牌的花色,另一人持牌并打乱牌序,然后再来猜哪一张是指定的牌。听起来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纯靠运气的游戏,友也盯着涉手上的牌,随手抽了一张,心想看牌右上角微小的折痕应该是刚刚看过的黑桃A。结果翻开一看,牌面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圣诞花环,华丽的花体字写着“MerryChristmas(圣诞快乐)”,右下角还有一个戴假面的小人,从可疑的发型来看像是日日树涉的Q版画像。

“你什么时候换的卡?”

“嘿嘿,是圣诞节的惊喜哦。”

友也不信邪,又抽了一张旁边的卡,这回翻过来的卡面看起来是张名片,四边装饰着优雅繁复的花纹,在“Hibiki Wataru(日日树涉)”的名字之下多了一家叫做“Echo(回声)”的剧场,地址指向皇后区某条不知名的小街。

 

友也平时主要在曼哈顿岛上活动,不是工作要求的话一般不来皇后区。坊间盛传这块区域治安较差、有色人种居多、房屋和街道破败老旧,在电影里也经常被拿来调侃。从地铁站爬上来的时候,友也对着街角外墙上难看的涂鸦皱起眉,被糊了一层又一层颜色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几个单词的组合,旁边还用更加刺眼的颜色涂了脏话。皇后大道沿街的小店摆出零零碎碎的商品,有人在用口音很重的英语大声吆喝,这让他想起中国城的纪念品商店。看起来是脏乱差了点,不过还不至于想象中那么糟糕,他打开手机地图,跟着导航语音开始寻找日日树涉的剧团。

顺着小路七拐八拐,眼见周围的街景越来越荒凉,友也终于找到了涉卡片上写的地址。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所小剧院,友也恐怕会以为这是家濒临倒闭的店面。不起眼的正门上挂了一个招牌,是和名片上一样的花体字“echo”。不管怎么想,回声剧院听着都很奇怪,不过和日日树涉的名字倒是很般配。推开落了灰尘的玻璃大门,左手边是个问询台,一名红头发的青年坐在桌前,台面上摊了一堆卡片。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下满脸迷惑的友也,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您好,欢迎光临回声剧场ang。”

“唔,请问今天有演出吗?”

“抱歉哦这位客人,新一年的演出表还在计划中,剧院暂时没有安排好的表演,详情请关注我们的官方推特和脸书页面吧a~,” 红发青年挂出一副营业式笑容,给友也展示了他们的官方主页的信息和推特二维码,“让您白跑一趟也不好意思,不如让我为您免费占卜一次i。”

扑克牌也好,塔罗牌也好,这个剧院里的人是不是都很喜欢玩卡片?都说占卜要心诚则灵,但友也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并不感冒。他礼貌地表示了谢绝,之后拿出涉给的名片,说自己是被介绍来的。

“原来您是和涉哥有预约,唔……虽然我不记得最近有试镜计划,不过有新人加入的话无论何时都很欢迎。顺带一提,我叫逆先夏目。”

 

友也又和夏目寒暄几句,然后顺着指引走进剧场内部,尽管灯光很昏暗,他依然能辨出这间小剧场已经有些年头,内部装潢十分简陋。单说观众席的座椅,就和上世纪中学校园礼堂的木质座椅差不多,只多了一层薄薄的海绵填充物,看起来也舒服不到哪去。友也不清楚剧院的舞台有没有标准尺寸,单位于正前方的舞台看上去不够宽敞气派,道具和背景也显得相当寒酸,远不及百老汇或林肯中心的剧场。想来也是,连百来人都无法容纳的私人小剧场怎么能和那些知名的一流剧场相提并论。

舞台前有两个穿着奇怪的人正在谈话,其中一人穿着镶有方钉和锥形钉装饰的皮外套和紧身裤,脖子和手上戴了夸张的金属饰品,再看他不经意回头时脸上的妆容,友也在心里暗暗给这人贴上“朋克男”的标签。另一人顶着浮夸的粉色短发,衬衫上衣胸口处是繁复的荷叶边,长款外套上的暗纹和花边设计颇有中世纪的感觉。他手上捧了个相当精美的金发洋娃娃,大概是舞台道具。这两个人同台演出会是怎样的效果呢?说不定会是一出有趣的剧目,友也暗自感叹着。

这两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加上随便打断人谈话不太礼貌,友也选择同一名在角落里打扫卫生的青年搭话。那个人没有穿奇装异服,看起来比较正常。

“如你所见,今天我们剧团在进行设备维修和室内清洁,日日树团长的话应该在后台,您先找个位子坐一会儿吧。”名叫冰鹰北斗的青年态度很友善,他放下手中的吸尘器,准备去后台找日日树涉。正当他要转身时,似乎被友也身后的某样东西吓到,表情寡淡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惊恐。友也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长发,和电影里的女鬼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也没什么形象好顾及了,友也尖叫着弹开,像看鬼怪一般盯着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那颗脑袋。始作俑者日日树涉戴着奇怪的紫色假面,从一块天花板的缺口处探出身体,嬉皮笑脸地冲友也挥手。

“Amazing!我的突然出场有给你带来惊喜吗?”

“什、什么惊喜,根本是惊吓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站在地面上和人说话?”

“倒吊的姿势可以让大脑充血,由此可以产生新的灵感,一直站在地面上是多么无趣的事情啊。”

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举动,友也只能自我安慰:某些搞艺术的就是思维异于常人,比如日日树涉,你根本无法用常识去解读他的行为。

话说回来,既然今天没有表演,难道友也被邀请过来这个小剧场就是为了看日日树涉倒吊吗?涉仿佛读懂了友也脸上的疑惑,他顺着一根绳子优雅地滑下来,接着冲北斗做了个射击的动作,在响指声中“啪”地从袖子里抽出一串小彩旗给他围上,又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枝玫瑰花,一左一右分别塞给了北斗和友也。友也却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来,北斗却只是挑挑眉毛,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本来今天想好好带友也君看一看我们的后台,再把大家介绍给你,可是暖风系统临时出故障,我们联系的维修工人待会就过来,看来要改天再议了。”

“呃,等等,把我……介绍……给谁?”该不会是说那边的朋克男吧,友也突然想起夏目说过的一个单词,猛地反应过来,“我懂了,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参加剧团试镜吧?我先说一下我可完全没有……”

“哦呀?”

“我可是一点表演细胞都没有,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也和话剧社完全不沾边,所以日日树先生您一定是搞错……”

“哈哈哈哈哈,真是完全没有想象力的猜想呢,”涉用极富感染力的夸张大笑打断友也,他推推脸上的面具,歪过头朝这边看过来,“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友也君根本没有表演才能,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不知道是被“普通”二字戳中心坎,还是涉的发言过于直白,怒意在友也心中咕嘟嘟冒起泡。

“我是个普通人还真是对不起。不过普通人的时间也很宝贵,难道你约我过来只是想对我冷嘲热讽吗?”

“呵呵,年轻人真是容易动肝火,要不要来一杯红茶和今天上午现烤的棋子饼干?”涉又从他的异次元口袋中变出茶壶和茶杯,头发夸张地舞动着,像是被赋予生命的藤蔓,“我是想和友也君好好说话的,但是你的反应太有趣了,所以每次都忍不住想逗弄你一下~☆”

一旁的冰鹰北斗拍拍友也的肩膀,解释道:“抱歉啊,日日树团长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恶劣的人,你只要对他的恶作剧无动于衷,他就不会作弄你了。”

友也朝北斗递去同情的目光,这个人大概是经受了日日树涉无数的把戏和捉弄以后,才会变得这么淡定,这实在是令人钦佩的忍耐力。他拒绝了涉递来的可疑红茶和饼干,觉得多说无益,索性告辞。尽管涉说着下次再见,友也却觉得不会再有下次了。

 

友也从剧院逃出来,一路奔到大厅。夏目询问他对剧场有什么感想,并趁机问友也要不要看看纪念品商店的东西。友也不想描述刚刚的尴尬对话,也不好解释自己并没有被邀请来参加试镜,只好说去看两眼纪念品,反正这之后也无事可做。

在同样装潢简陋的纪念品商店里,他的目光被橱柜里一套剧照明信片深深地吸引住。照片里那位优雅端庄的女士和一位皇家男爵打扮的绅士演对手戏,她身着繁复华丽的长裙,头发被编成精致典雅的盘发,无论是在餐桌上、宫廷里还是舞会上,她的举手投足中都那么从容,笑靥里溢满温柔的光彩。友也细细看完这一组剧照,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女士”看起来有点眼熟。

“哈哈哈,我们剧团每个男性演员都必须经过女装表演的考验,这是惯例i。当然了,还是涉哥的反串最厉害,是不是大吃一惊ing?”

友也瞪大眼睛,难以把剧照上的美人和怪人日日树涉联系在一起。不过专业演员大概就是这样的怪物,一旦上了舞台,就会和平时判若两人。

夏目对友也这副吃惊的样子见怪不怪,故意清清嗓子,问道:“看你好像很喜欢,要买这套吗a?”

友也想说不用,但右手已经不自觉地在捏裤袋里的20美元纸币。

 

从剧场逃回来后的几天都是一片风平浪静,这天下班后,友也在常去的咖啡馆里坐下,点了红茶和点心,边吃边思考有关剧场的事情。地处皇后区的偏僻处、建筑年代久远、装潢破旧、舞台设施简陋,灯光和音效能达到普通标准就该谢天谢地。在这样的私人小剧场中演出,演员也不是大红大紫的名人,怎么想都不会有多高的上座率,能否持续盈利都是个问题,作为团长的日日树涉究竟想找自己干嘛?友也吃完小蛋糕,用另一只手翻开文件夹里的的剧照,摩挲着角落处烫金的印花,心里好像浮现了答案。

该不会是……想要找自家公司帮忙做宣传推广吧?对,一定是这么回事。理论上来说可以在小组例会上提一下,如果有挖掘价值的话也许可以做个采访,至于要不要收费他做不了主。哈,日日树涉跟自己套近乎就是为了这个啊!正当友也为猜透涉的小心思而洋洋自得时,他感觉耳边出现了幻听。

 

“AAAAA~Amazing!”

 

友也嘴里的一口红茶差点没喷出来。可疑的长发青年冷不丁从他身后冒出来,边笑边给友也的红茶杯里撒了几片玫瑰花瓣。

“你、你你你?怎么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管多少次友也都没法习惯日日树涉突如其来的登场,他慌张地把手中的文件夹藏到身后,生怕被当做新的笑柄。

“从你刚才用玛德琳蛋糕蘸红茶时我就在旁边看着,真是经典又文艺的吃法,是想用味蕾的刺激来寻找灵感吗?”

“我又不是普鲁斯特,再说就算用食物来唤醒无意识的回忆的话,呃……”友也顿了一下,几种儿时经常吃的日式点心嘭嘭嘭地在脑袋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三色团子、鲷鱼烧、日式馒头之类的吧。”

“嚯,原来友也君是和食派!我最喜欢的是彩虹布丁哦,口感爽滑,还能折射出彩虹的色泽,是充满了奇迹与幻想的甜点呢~下次要不要试一试?”

“那都是色素吧,你是不是也特别喜欢布鲁克林的彩虹贝果面包?等等,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一个危险的念头让友也后背发凉,“你该不会……跟踪我?”

“哦呀哦呀,请收起你那副盯着嫌疑犯的眼神,我们的相遇都是神明的指引,我顺着天使的指示前来这里,没想到就碰到了奇迹~☆”

友也干笑一声,对这套说辞完全不买账,依然直直地盯着涉的脸。

“呃啊,好吧,其实是……”

“快说!不然我报警了。”

“哇啊,不要误会嘛。友也君公司的信息不是写在领英网上吗,之前我浏览网页的时候扫过一眼,没想到今天出来办事就‘恰巧’路过。这家咖啡店飘出的香气特别诱人,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在店里。所以说这么小概率的事件竟然发生了,绝对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奇迹了呢,Amazing~”

 

什么相遇是奇迹,友也可不信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他确实将个人工作信息公开在求职网站上,但没想到日日树涉真会去搜索自己的名字,还用这种“巧合”的方式来制造“偶遇”。明明都刻意没回他短信了,这家伙还穷追猛打过来,厚脸皮也没个限度,该不会是真缠上自己了吧!

“日日树先生,我们开门见山地说话吧,如果是想谈推广的话,我可以和组里提议,但是我不敢保证一定能通过,费用的事情我也……”

涉果断地打断了友也:“我并不想找你做广告推广。”

“啊?”

“呵呵,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涉非常自觉地坐进友也身旁的真皮沙发,翘起二郎腿,眼睛兴奋地放出光芒,“就让我们边喝茶边谈吧。啊啊,要说的事太多了,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对了,从这里开始吧……我对友也君私人网站上的评论文章和原创故事很感兴趣哦?”

 

他刚刚说什么?

这一回,友也的红茶真的喷了出来,茶水呛得他咳嗽连连。热度迅速爬上他的脸颊,不好的预感汹涌袭来。


[1] “日日树涉”在日语中谐音为“響き渡る”,可理解为“响遍、响彻、众所周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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昵称:瑟瑟or茶包。写的东西很杂,关注取关都随意。澄清一下不是因为我喜欢涩涩所以才叫瑟瑟,是因为我在FF14里面的角色名字是瑟字开头的!大家这么喊我!